簡牘是20世紀最驚人的發現,簡牘發現可分為兩大階段。第一階段從1900年至1970年,主要是在我國新疆、甘肅、內蒙等西北地方的長城沿線邊塞烽燧遺址發掘所獲兩漢簡牘,內容多為守邊、屯戍之行政文書。這一時期在長江流域發現的簡牘資料非常稀少。第二階段從1971年起至當今,除西北邊塞、郵驛發掘的簡牘外,主要是長江流域的戰國秦漢墓葬中發現了大批簡牘。
簡是指用竹和木切削成薄片,一般每簡寫一行,偶爾有兩行者,每簡可寫數十字或百字左右,簡編連在一起為冊,簡是中國書籍、也是中國書法的最早傳播體,牘是長方形的薄木片,又名方,書寫內容較少時,可以寫在牘上。在造紙術發明之前,簡牘是主要的書寫材料。甘肅是發現簡牘最多的省份,享有簡牘之鄉的美名。
近百年來,在甘肅發現的簡牘約65000枚,占全國簡牘的六分之五,它們的時代約為戰國至西夏,內容有日書、詔書、法令,董文制度類和軍隊獎罰類,公文私信類,糧草、名籍、部類以及訴訟和雜技類,甘肅簡牘不僅數量巨大,時間跨度長,而且材質多樣,關于簡牘的規格,文獻記載有三種,漢尺二尺四,一寸二,八寸。甘肅發現的簡牘最長的達56.5厘米,最短者不足4厘米,寬度在0.7-2.5厘米間,書寫字體包括真、草、隸、篆各種字形,其中以隸書和章草最多。《儀禮》是先秦時期最重要的書籍經典作品,記錄了周代貴族婚、喪、祭、食、舍各種禮儀和道德規范,是貴族社會必修的教科書。
《禮儀簡》出土于武威新華鄉漢墓區6號,共469枚,分為三冊,甲冊每簡書寫一行,約60字,乙冊百余字,丙冊20-60字不等,為一簡,分別由眾多書者抄寫,雖然書寫的水平和筆法風格各有不同,不乏素手之作,但總體上不失為書法的珍品,其文字形態字體扁平,蠶頭燕尾,有些勾畫,格外夸張。”武威醫簡“出土于武威旱灘坡。內容涉及內科、外科、婦科、五官科疑難雜癥,武威醫簡為典型的漢隸風格。已具備成熟的隸書向行書轉換時的字體的雛形。
懸泉漢代簡牘,1991年在甘肅懸泉置遺址出土,懸泉置遺址是漢代一個重要的驛站,負責為絲綢之路南來北往的人員提供住宿飲食和車馬服務,并負責中原與西域運輸的傳遞,記載了驛站車輛的配備,損壞,維修的情況。
居延漢簡,是精品中的精品,”烽火品約“簡,1973年出土,該冊出土長38.5厘米,寬1.5厘米,質地為松木,據判斷,應為東漢初年所書,品約是指當時的烽火狼煙的傳遞方式以及規章制度和法令條令,簡牘記載的烽火種類有:蓬、表、積薪,分別代表不同的含義,如代表敵人,數量的多少,在什么地方進犯,是否掠奪財物等等。《永元器物薄》是一件由章草寫成的,有70多篇木簡編冊而成,主要記錄東漢中期漢和帝雍元年五年至永元七年,公元57-60年三年間居延官、軍隊,消耗物資的情況。
敦煌簡牘、居延簡牘、武威簡牘、天水簡牘等大批漢簡出土,表明在秦漢、魏晉時期,西北書法有廣泛的用途和眾多書寫的人群,具有雄厚的社會基礎,在中國書法的轉折時期,西北的書法以其雄厚的實力和多元的書風,構成了中國書法史上一道靚麗的風景線。秦漢魏晉簡牘是這一時期中國書法的精髓所在,這一時期中國的書體正是由篆向隸轉變、篆隸真草行書形成的時期。簡牘提供了書體從生成、轉變、成熟的全過程,從而看出書體的發展是縱橫兩個方向發展。西北漢簡中有明確記錄漢簡的是天漢三年(公元前98年)、征和五年間(公元前88年)、始元二年間(公元88年),這些簡牘為研究中國書法演變提供了可靠的資料。一、篆書向隸書的轉變并非由隸而楷,由楷而行草,在秦代,篆書和秦隸同時使用,漢初隸書和行書、草書兼備;二、西漢晚期,漢隸已向分書演變。武威醫簡用筆多為隸書帶章草的韻味,又有明顯的波勢和挑法;三、字體奇異多變,縱橫奔放、雄宏厚重、格調高古;四、行書的形成,作為介于隸書和楷書之間的書體,行書行筆無拘無束,速度快捷。行書的形成應在隸書和章草的過渡之間;五、用筆多為雄厚粗獷的方筆,給人一種氣勢雄壯、瀟灑率意的快感。浩瀚的西北漢簡藝術墨寶,讓我們感知到書法演變的歷史軌跡,同時,也領略到簡牘書體獨有的書道和書法境界。據《中國書法初始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