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國近現代美術走過的百年歷程中,甘肅美術也是其中獨具特點的一個篇章。甘肅美術之所以獨特,首先在于她的基本內涵與其他地域美術有很大構成上的差異。得天獨厚的地域文化與歷史的積淀,從古樸淳真的彩陶文化、伏羲文化、青銅文化到雄渾壯麗的漢唐遺風應有盡有,而人類最早的繪畫遺存——大地灣地畫以及敦煌莫高窟、天水麥積山,隴東南北石窟等更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藝術資源。其次,甘肅處于多民族文化相互交融的地區,豐富的生活情景與多樣的傳統文化習俗也成為地域藝術的審美對象。正是甘肅這些神奇、豐腴的文化底蘊,促使一批美術家在三四十年代,不約而同地踏上了通向隴右的“西行之路”,他們帶著虔誠的朝拜心情走向圣地敦煌,尋找藝術精神的歸宿,尋找民族文化的根基。
在最初來到西北的藝術家中,有早年留學海外,并已獲得了成功的美術家,如吳作人、常書鴻、呂斯百、方勻、劉文清,他們歷經了藝術的“海外西行”,又返回來進行了一次“本土西行”的跋涉。其中像常書鴻、呂斯百等人則長期留在了甘肅從事美術研究與教學工作。而與此同時,另一批美術家則從內地或沿海陸續來到甘肅,腳踏實地感受藝術資源和自然景觀的廣闊,身體力行地播撒藝術的種子,張大干、黃冑、汪岳云、郭天眷、張階平、陳興華、洪毅然、陳伯希等許許多多的“外來”美術家與甘肅本土生長起來的美術家一道,共同構建了甘肅美術世紀之旅的第一步,確立起平實、樸素的畫風與學風,喚起了世人對甘肅地域美術資源的關注。
50年代中,遠在河西的敦煌藝術研究所和蘭州藝術學院及其后來的西北師范學院藝術系,都聚集了一批杰出的藝術家,成為西北美術的重要基地。發生在甘肅的藝術“本土西行”,在中國美術史上也是一個壯舉,對我們整個民族藝術的發展有著深遠的意義。60年代,甘肅美術結出了累累碩果。油畫《瓦子街大捷》、雕塑《草原民兵》、木刻《甘肅木刻選》、連環畫《阿克里木和他的兒子》受到廣泛的好評。此外,我省著名書法家魏振皆、范振緒等人在書法方而也取得了不小的成就。
甘肅是藝術的故鄉和精神漫游的理想圣地。80年代初,美術界倡導藝術從真實的生活之中尋求美的形式,人們更加鐘情于西這塊具有強悍生命力的地方。甘肅的美術家再一次把目光貼近這塊土地上宏大的景觀、渾厚的文化和濃郁的生活情景之中,被譽為刮遍中國畫壇的“西北風”、“黃土情”也正是這一時期甘肅美術的主要創作風貌,這是以反映地域整體氣勢、表達人與自然生存息息相關的生命熱情為主題的藝術表現。而當時的藝術理論界,美學家洪毅然、高爾泰等人也在熱烈地爭論藝術表現的真實性、內容與形式的統一性問題。
隨著90年代經濟建設的迅猛發展,文化的資訊條件也逐漸得以改善,藝術也有了更為多樣的選擇。此間的甘肅美術在品種、題材、技巧、手法上更加豐富多樣,表現更加純熟,藝術家注意吸收外來藝術、地域景觀與人文背景并重,取得了不菲的成績。漫畫藝術以其創作實績在全國畫壇贏得了應有的地位,一批青年藝術家在藝術創新方面取得了喜人的探索。與以往不同的是美術家極力追尋與強調個人面貌的形成和個人視覺經驗的體現,積極探索個性化的表達形式。
甘肅畫院、西北師大美術系先后在中國美術館舉辦大型展覽,1994年秋的第八屆全國美展,甘肅有50余件作品人選展出。近年來,在國家級的展覽會以及北京、內地等各類藝術展示活動中,甘肅美術家有了比之以往更多的展露。
人物小傳
呂斯百先生1905年出生于江蘇農村,早年留學法國,曾以優異成績獲法國里昂大學考試外國人第一獎。他的作品《野味》獲法國法國沙龍獎,這是他藝術里程的第一個標志。回國后曾擔任被認為是中國“學院派”藝術發源地的南京中央大學藝術系主任。1950年調往蘭州,任西北師院美術系主任。他以敏銳的藝術感覺和平易近人的態度教育年輕人,也影響著他周圍的藝術家。他的作品大多是對景寫生,充滿感情,曾被譽為“田園畫家”,人們評論他“像米勒一樣浸潤在山村園林間,在那里操作,在那里領悟”。呂斯百在甘肅留下的一系列作品是他藝術里程的第三個階段,這個時期他以素雅的灰調子構成作品基調,發揮了土色系列感人情緒。艾中信先生評價說:“古老的山、古老的黃土地,羊腸小道走著千百年來沒有走累的小毛驢,但土色系列發出的節奏是鏗鏘響亮的。”呂斯百的油畫“率真而溫和、謹嚴而洗煉,細心者若慢慢品賞,亦能感受到其中的詩情畫意”。呂斯百于1957年調回南京,晚年在抑郁煩悶中度過,1973年“文革”后期他自殺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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