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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隴上書畫名家-范振緒

    時間:2011-12-31 23:11來源:中國書法藝術網 作者:張尚瀛 點擊: 載入中...

       隴上書畫名家-范振緒

               范振緒(1872—1960) 字禹勤,號南皋,晚年號東雪老人、太和山民,靖遠縣人,故居在縣城會館巷。范振緒祖父范呈芳,清貢生,父范培,字篤生,號石三,以貢生任清同治時兵部郎中。范振緒出生于北京,九歲時父親病故,隨母親婁氏扶柩回故里靖遠。范振緒自幼受到家庭的良好教育,勤奮篤學,于光緒二十七年(1901)、二十八年(1902)恩正并科考試中考中府試第四名舉人,光緒二十九年(1903)癸卯科進士,初任工部主事,光緒三十二年(1906)赴日本留學,在日本法政大學攻讀法律,加入孫中山領導的同盟會,成為甘肅早期參加辛亥革命運動的主要人物之一。宣統元年(1909)回國,任河南濟源縣知縣,曾主修《濟源縣志》。民國二年(1913),當選第一屆國會參議院議員。1915年袁世凱稱帝,范振緒拒絕參與復辟活動,赴南京。1916年,出任河南孟縣知事,三年任期屆滿后回北京,深居榮寶齋從事書畫創作,維持生計。1921年被綏遠督統馬福祥聘為記室,曾出任薩拉齊縣知事。1929年馬福祥任青島市長,范振緒同往并任秘書,協同馬福祥著《觀瀾亭記》,勒碑立于青島海濱。1934年返回蘭州,被聘為甘肅省政府顧問,兼禁煙委員會委員。1936年,應西北騎兵第五軍軍長馬步青聘請,擔任教師,移居武威。1940年,被選為甘肅省臨時參議會副議長。1941年,與張大千同往敦煌,研究壁畫,搶救國寶。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范振緒任西北軍政委員會委員,后當選甘肅省政協副主席,被選為甘肅省人大代表。1960年8月21日,范振緒在蘭州逝世。臨終囑其夫人杜郁文:“我一生無長物,我死之后,可將我珍藏的《宋徽宗山水畫卷》、《大癡富春山色長卷》和我晚歲所畫《祁連山山色長卷》捐獻給國家珍藏,作為黨和國家關心我的報答。”  

              范振緒是我國著名的書畫家,其生平事跡編入《中國畫家大辭典》、《中國美術家名人辭典》等典籍。1957年,范振緒主筆,郝進賢、吳紹鏞、馬文江、郭維屏、米瑛等甘肅名家聯合繪畫的《紅軍長征圖卷——甘肅段》長達36尺,送北京“八一”節展出,副本在甘肅省博物館保存。范振緒一生著作有《東雪草堂筆記》、《東雪草堂詩聯存稿》、《夜窗漫錄》、《學畫隨筆》、《東雪雜文》、《蘭州事變紀略》、《燕子箋秦劇本》、《桃花扇秦劇本》、《濟源縣志》、《靖遠縣新志稿》等。范振緒夫人杜郁文曾向靖遠縣人民政府捐贈《東雪雜稿》和《王荷澤遺稿手秒本》,由縣政府辦公室收藏,張慎微編輯《范振緒先生詩文遺稿》油印問世,靖遠縣政協搜集整理的《范振緒先生書畫選集》于1992年出版。范振緒書法作品被蘭州碑林收錄。  

     

    范振緒先生的一生

     

    文、張尚瀛

     
       “范振緒號禹勤,甘肅靖遠人,光緒29年(1903年)進士,工書畫,書法蘇軾,山水師王翬,王原祁兩家。偶寫俠客、佛像,亦有士氣。”  ——錄自《韜養齋筆記》
       
       “范振緒字禹勤,號東雪老人,清光緒癸卯進士,辛亥革命前后,曾濟身仕途,時間不長。解放后任西北軍政委員會委員,甘肅省政協常委及副主席。專攻山水,取法王石谷,王原祁,書師蘇東坡。早年游名山大川,師法巨然,遍覽大江南北名跡,邃聞書畫詮諦。晚年猶致力于詩文書畫,導掖后儕,竟秀藝林,期過夙原。所作山水之精心得意者可與耕煙麓臺相擬媲。解放后,創作上力求創新,寫描山河新貌,作品有祁連山色,紅軍長征圖等。”  
    ——摘自《中國美術家人名辭典》

       “范振緒,光緒辛丑(1901年)壬寅(1902)恩正并科舉人,癸卯進士。民國二年中央參議院議員。” ——摘自《民國·靖遠縣志》
      
        范振緒先生(1872年陰歷7月24日—1960年陽歷8月21日)字禹勤,號東雪老人,又號太和山民,甘肅省靖遠縣城會館巷(今靖遠縣制鞋廠為其舊宅)人。生于北京,歿于蘭州,享壽88歲。他出身于商縉之家,其先翁萬選,清同治中經商于北京,故先生幼年亦就塾于斯,后返里讀書于本縣劉家寺。稚年讀書北京時,其賢母婁太夫人,督課其兄弟三人甚嚴。范老于1941年與國畫大師張大千先生在敦煌莫高窟考察、編號、臨摩時,曾回憶詳述其幼年在京苦學情況于大千先生,大千聞之頗為感動,乃就其所語繪為《青燈課子圖》。這幅畫卷上繪蔥郁叢樹,間雜翠竹,深邃幽靜之處,小樓三楹,樓窗敞啟,可見婁太夫人燈下方課三子就讀,神韻慈靄,猶見當年情景似昨;再左則平臺小溪風景旖旎,更現夜深霜濃之意,不僅是大千先生罕見的佳作,更給范老的幼年留下了彌足珍貴的史畫。畫后大千先生題詞云: 
    巍巍懷清臺,高節重彤史。百世播流風,惟母良足企。范公幽介士,清華知所以。歐陽瀧崗文,千秋嗟並美。昔共先師李與曾,英年挾筆動觚梭。黃塵海水清廟屋,公為生民謝不能。小子年來鬚亦白,李公曾公墓木拱。西來叩謁登堂上,容顏稚子健曳踵人。人前每頌白華詩,樹靜風搖泣罔極。永憶高堂寸草心,百年留照丹青色。肅穆拜公命,載筆為斯圖。明賢惟有母,在昔慰醇醅。癸未秋應禹勤道長命,謹寫婁太夫人課子圖并賦求正。蜀郡后學張爰。
     
    卷后還有曹蘊鑒題詞云:
         軋軋機聲澈夜鳴,慈親訓子望成名;果然平地一聲響,三擊龍門浪始生。寅愚侄曹蘊鑒拜題。
      
    另有張寒杉題詞說:   
         禹勤老學長八秩高年,海內靈光,與余相別五十年矣,白頭重見,喜可知也。頃由京歸來,出示伯母婁太夫人青燈課子圖一卷,圖為友人大風(指張大千的大風堂)所繪,敬書短句,藉記仰贊。畫筆清蒼仰大風,畫中喜見一燈紅;文章華國靈光迥;燈下書聲是此翁。旦暮承平在眼前,三星列曜照諸天;沉唫五十年間事,清淺蓬山淪海田。張寒杉敬題。壬辰冬西安寓齋。  
      
         關于范老的幼年,由于他本人的遺稿散失,更無其它資料參考,這些鳳毛麟角的珍貴材料,僅堪聊補于萬一,使我們從中可以追朔范老的成名與慈母的諄諄教導是分不開的。故爾范老垂暮之年還是:“人前每頌白華詩”并深感“樹靜風搖泣罔極”是出于他為報三春暉的內心到誠的表白。雖然滄海桑田,但范老把婁太夫人的遺照及“誥命”一直保存到他臨終之前。

        范老由于自幼有家庭慈母的督教,和自己的勤奮苦學,于清光緒27年(1901)28年(1902)恩正并科考試中為府試第四名舉人,接著又于光緒29年(1903年)殿試中中了進士,可謂龍門三擊浪。對舊社會的讀書人來講,真是一舉成名,談何容易。在當日文化落后的甘肅來講,更是罕見。范老的同榜同學有沈鈞儒、曾熙等,曾是張大千先生的學畫老師,故我國抗日戰爭期間1941年張大千由成都來甘肅邀范老同去敦煌莫高窟、萬佛俠等地長期考察時,尊范老為:“師宗”、“禹丈”、“道長”、范老稱大千先生為“賢侄”,足見他們的互相尊重和關系親切。而范老與沈鈞儒先生既是同榜舉人、同榜進士,又是同庚同生辰、并同赴日本留學,同攻法律,同時參加了孫中山先生領導的中國同盟會,故人們譽之為“五同”在全國傳為佳話。解放后1956年沈鈞儒先生以最高人民法院院長來蘭州視察,某日鄧寶珊省長在慈愛園設宴招待二位老人,席間故人相逢,賓主盡歡,自不待言。說到“五同”時,鄧省長目注二位老人微笑云:“二位進士公還有一同呢?!”從賓相顧,咸均會心而笑,因二老且同為矮體銀髯,從此又增為眾所公認的“六同”了。

        范老考中進士后,起初以主事供職于工部,旋學習于同文館,當時正值維新運動,向腐朽的清王朝沖擊,范老在維新派的影響下,通過同科舉人徐振聲的介紹,認識了曾向光緒皇帝舉薦康有為、梁啟超的徐致靖(戊戌變法時任禮部侍郎,變法失敗,被判絞監候,其后昆曾是甘肅群眾藝術館編輯《隴苗》的徐列同志)。徐致清在獄中曾不止一次地教諭自己的子孫:“欲救中國必須靠科學與民主,必須向西方學習先進的科學技術,通過振興實業,辦報紙、造輿論,實行民主和法制,使中國富強。”范老大受啟發,深以為是。故在維新洪流之中,放下主事不作,卻和同學沈鈞儒等毅然東渡日本,留學于東京日本政法大學專攻法律。他在東京看到清廷派往日本的一萬多留學生,專心從事研究學習者廖廖無幾,而大多是濫竽充數,欲貼金之后,仍屈作清廷走卒。范老對此十分憤恨,曾對在北京工作的他的同學秦少觀(會寧人)來信說:“東京留學者逾萬人,其自愛者固多,而囂張放肆之徒,亦屬不少。此輩往往軼出于法律范圍之外,校內雖有舍監,市面雖有警察,概以中國人懲置之而不暇干涉也。各省開同鄉會,往往大起沖突,甚至操戈同室。留學流弊,甚非中國前途之幸福。弟卒業尚需年余,工部已裁,不知將來作何位職。……”。就在他橫眉冷眼對這種腐敗現狀之時,便毅然加入了孫中山先生領導的中國同盟會。積極從事民主革命活動。解放前范老的侄子范懋和我是同學,他曾把范老在日本留學習時身著西裝的一幅玉照贈送給了我。當時我們都以為范老既身為前清進士公,又是工部主事,他必然紅纓冠戴,前后補服,馬蹄長袖,項珠在胸,儀態威嚴的朝廷命官,競沒有想到他卻是西裝革履的英俊青年。觀其儀表知其為人,范老的這一身打扮,是和他的力求救國維新的進步思想不無關系的。1907年他和沈鈞儒等一同回國,不久便被任為河南省濟源縣知事。他在任期中為百姓減賦役,案無積訟,不與地方紳縉往來,公事之暇,專事書畫,還編篡了《濟源縣志》,成為當時方志之佼佼者。他離任時兩袖清風,一挑詩書,別無長物,百姓遠道攀轅泣送,呼為“范青天”。在他離任后,百姓們還千里迢迢,由濟源縣在交通不便的情況下,把一塊“遺愛民間”的巨匾,抬送到靖遠,懸掛在他的祖先堂中。他還把濟源縣的一些商民引薦到蘭州,開創文具店生意,如解放前的“怡怡軒”、“德茂公”、“同茂公”、“蘭泰軒”等,都是先后而設的。我曾與這些商店的人員交談,一提起范老,他們無不稱贊:“范老夫子是濟源縣歷史上少見的清官,只知讀書寫字畫畫,從不貪贓害民。……”,表示無限的懷念。他在濟源縣親眼看到清朝政治腐敗和地方劣紳勢力的根深蒂固,欲想明哲保身,趨炎赴勢,釣名沽譽作一名“廉吏”,那是一種自私的消極思想。大量事實使他認定靠“立憲救國”之路是走不通的。只有推翻清封建統治,救國才有希望,故從1910掂開始便和沈鈞儒諸同志,積極開展辛亥革命活動,同時他也是甘肅省早期參加辛亥運動主要人物之一。
       
        他對明末清初隴上聞人自稱“閩海遺臣”曾在天水仙人崖避禍反清復明的王荷澤先生重民族氣節的思想和作風備極推崇。他曾把《王荷澤先生遺稿》多方搜求,共得四萬八千余字,親抄成冊,除自己妥為保存,朝夕研究外,晚歲又親抄了一本,饋贈給陸為公先生。他在“讀王荷澤先生遺著原稿后”一文中說:“王荷澤為隴上聞人,予嘗見其遺墨,多是草書條幅,所書純錄其舊作之詩,落款必書年月。其書法羲獻,兼有出師,頌、書譜三稿意味。其詩則胎息義山者為多。以書法詩才論,已久為隴上生光矣!近讀其文,不禁拍案叫絕,以為思想奇,識見奇,故落筆吐漏,大異常人。吳之廷《襄武人物志》謂其鴻章鉅制殊舛尺度,又云行無部伍不系刁斗自衛,此自論之見,豈足以評荷澤?觀其解經讀史,均有特見,并非偏執,均有正當解釋,亦非自高才調。其關岳華二張三傳,亦表彰疇人烈士,追懷亡友之文。千古恨一篇大文,結束思陵殘局,使明末遺民,讀之無不淚下。洗玉環,雪秦兩重翻案,一矯正唐史羌無故實之記載,一闢歷代迂儒封建井田之謬論,尤為可傳之作。寧可無此事,不可無此文也。以此為乖尺度,必以印板文字如貼括類者為合尺度乎?尤可異者,吳志既為荷澤列傳,必須詳列事實,方可以傳荷澤。乃傳中起首止敘原名家柱,以詿誤改今名,又敘順治戊子以覃恩由岷癢應選入貢,歷宮閩之泉州同安知縣,后又敘之諸生時以慶尹知交,瓜李搆禍,魏許兩巡按及杜觀察援手出獄。又敘居官當海上用兵時,去位非志也云云。詿誤、搆禍、去位、均系荷澤一生最要事件,何以隱而不書?所謂歷官者必非一縣,泉州是郡治非縣名,非有降調處分,不能任知府復任知縣。由是言之,荷澤在吳志中,有傳等于無傳也。就曾經寓目之條幅考之,常往來襄漢,或僑寓靜寧州署,則多詠懷思舊之作。其所用印章有‘閩海孤臣’、‘予望’、‘子望’、‘了望’之別。關于海上用兵不久去任之說及閩海孤臣之章,此人蓋非州縣中人,吳志并非不知底蘊,不敢盡量披露矣。所遺文字外,尚有所寫隴西天竺詩碣,系康熙20年書,并署名予望,同安知縣衙。”(按王荷澤原籍山東后遷岷縣,更遷隴西縣錘靈巷,原名家柱字勝用,后改予望、子望,晚年改了望,號繡佛頭陀,自稱閩海遺臣,順治五年以拔貢任福建同安知縣,時適值鄭成功奉立福王反清,據傳他曾和鄭成功暗中聯系。鄭失敗后,他繞道廣西、四川返里,仍傾向于南朝,詩文常流露懷念故國之情。著有《風雅堂文集》《一笑冊》《小蚩吟集》隴西威遠樓,天水仙人崖有他寫的楹聯保存。他的墨跡,隴西文化館,甘肅省博物館等處均有珍藏)。
    范老對吳之廷《襄武人物志》力持已見,是他同王荷澤先生的愛國思想有共同之處,故樂大鳴不平。范老和王荷澤先生,一在清初,一在清末,雖時隔二百多年,而他們的民族氣節,卻是吻合一致的。 
        辛亥革命成功后,范振緒先生以同盟會員被選為中央參議院議員,在北京專門從事書畫研究鑒定工作,琉璃廠的榮寶齋是他經常涉足之處。他的書畫隨之聞名于時,同時為日本愛好者搜求。1915年袁世凱稱帝,同盟會被解散,袁氏曾用高官厚祿,誘迫拉攏范老參加他的復辟活動,當時不少參議院議員被袁收買,但范老毅然拒絕,離開北京潸往南京,反對梁士詒等拼湊成的“請愿聯合會”,“籌安會”,擁護孫中山先生“戮此民賊”的號召,終使袁世凱的皇帝夢破產,范老又回到了北京。1916年出任河南孟縣縣知事,三年任滿仍回北京,復在榮寶齋從事書畫創作,維持一家生活,不與北洋政府同流合污。1919年震動全國的“五四”運動風起云涌,蕩滌首北京古城;他支持在北京大學讀書的兒子范恕和北京大學女子文理學院就學的女兒范懿,鼓勵他們參加北京十三所高等學院三千多名愛國學生要求嚴懲親日派賣國賊曹汝霖、陸宗輿,焚燒趙家樓曹宅的革命行動。結果范恕被捕了,消息傳到范寓,范夫人毛氏愛子情切,哭求范老出面央人講情釋放范恕,范老當時有不少故舊在北洋政府擔任要職,只要范老出面開口,此事并不棘手。但范老徘徊終夜,嚴詞拒絕,向毛夫人說:“愛國須擔風險,革命必有犧牲,我是革命黨人,不能向賣國賊乞憐求情,證青年人在革命的風暴中去鍛煉,對國家對民族是有益之舉……”義正詞嚴,正是范老救國思想的具體表現,現在尚健在的范懿同志,回憶這段過程時,猶對范老的當時剛正不阿,不為兒女情所累的精神感奮不已。1922年馬福祥任綏遠督統時,范老被禮聘在他的幕下為記室,中間并出任薩拉齊縣知事三個月。后又隨馬去青島,以馬福祥為名的《觀瀾亭記》及題詞,便是出于范老筆下的,碑石迄今立在青島。不久又被選為參議院議員,1926年任滿,仍在榮寶齋鬻書畫渡日,1934年返蘭,被聘請為甘肅省政府顧問,兼甘肅省禁煙委員會委員,深居簡出,不問政事,寓居蘭州市官驛后從事書畫研究,為“千齡詩社”的臺柱。1940年被選為甘肅省臨時參議會副議長。
         抗日戰爭中,1941年春,國畫大師張大千先生,為搶救被外人一再盜竊,而不為國民黨當局重視的敦煌千佛洞藝術國寶,偕夫人楊宛君,兒子張心智及幾個侄、徒,由四川成都來蘭再去莫高窟考察臨摩,到蘭州后住在七里河魯大昌家中,后經朋友幫助,大千先生在蘭州包了一輛蘇聯的“羊毛車”前往河西。他到武威后去參觀大云寺時,巧逢范老正在寺中蘸墨作畫,故人喜逢,倍感親切。此時范老適避日本飛機轟炸蘭州,暫居武威。當大千先生把他西去莫高窟的計劃告訴范老后,深得范老贊同,并相約原與同往,還與當地有關方面聯系解決了警衛護送、伙食供應、交通工具諸問題。當時蘭新公路匪驚迭起,生活條件又極困難,范老和大千先生一家及一些聘來的青海藏族畫僧,先后兩年多時間,在莫高窟、榆林窟、鎖陽城等地考古,清理險窟、編號、臨摩,考證各窟經事、本生、尊像、供像和圖飾的內容,創作時期等。范老以為“佛教本是印度的東西,但中國人接受外來的藝術從不是全盤端,而是溶匯自己,使中國大地上的佛教塑像、壁畫等獨具一格”(和榆林窟中地《唐僧取經圖》是國內僅存之一)。他認為:“吳承恩寫《西游記》是把這幅畫中的真人真事和傳說故事大膽揉合在一起,因之孫悟空這個神話人物是有模特兒的,并非是藝術家們所杜撰。”“唐僧取經的文字資料在國內尚不缺乏,而唐僧取經的壁畫在國內卻極為罕見,據說江南某寺院曾也有唐僧取經的壁畫,年代略遲,隨著寺廟頹圯已不復存在了。榆林窟的唐僧取經圖,則是國內研究取經傳說古老唯一的圖畫資料。”這些論見可證范老學識的淵博。范老和張大千先生為搶救莫高窟,餐風飲露,生活困難,而其樂無窮,有些佛教壁畫的內容繁雜,大千先生和隨人隨時向范老請教,范老都能中肯無誤地予以解答,使聽者欽佩萬分。如他對《舍身飼虎》、《西方凈土寺》、《東方藥師變》、《彌勒變》、《涅磐變》、《維摩經變》、《天請問經變》、《法華經變》、《金光明經變》以及道像、經像、供養人像、圖飾,都有根有據,頭頭是道,講的細致入微。大千先生及子侄們無不深服范老“滿腹經綸,讀書萬卷。”范老和張大千先生,不愧為開我國人給莫高窟和榆林窟編號之先軀者。大千先生對范老不僅以“尊師”,“禹老”尊稱,并深感他的大力支持,曾由衷地作詩說:“我愛詩人范禹老,西來吊古鎖陽城;頹垣壞塔成惆悵,一日三回捉草螟。”范老曾題大千畫的《戲擬榆林窟唐人壁畫》說:“此與大千游榆林窟后,風窟中唐畫隨意背臨,神情與壁畫頗肖,早入唐賢三昧,近世無其匹矣!“他們在祖國多難之秋,艱苦崢嶸歲月之中的樂觀情緒和互相尊重的感情是不同一般流俗的。

         范老在榆林窟一號六窟進門的左側窟壁上還留有陪大千訪榆林窟的題詩云:“安西風力勁,逐日是飛沙,為訪峽中寺,同乘塞外車。雪泥千里印,山月一鉤斜。極目荒村景,檉紅猶著花。”及《夜宿毛竹臺詩》:“楊柳青青水一灣,塵心滌盡便開顏;我今欲問旗亭客,誰說春風不渡關。毛竹何幸始筑臺,蘆芽枉自送春來;雁銜鳳集不須問,自有幽人費剪裁。”大千先生同時也有詩云:“摩挲洞窟紀循行,散盡天花佛有情;晏坐小橋聽流水,亂山回首夕陽明。”兩位藝術大師的瀟灑胸襟,和忘我搶救祖國文化遺產的精神永遠值得后輩敬仰。范老在莫高窟這汪洋浩瀚的藝術寶庫中,精心臨摩研究,大開了眼界,描繪出了不少具有“絲綢之路”風貌的獨特佳作,如:《玉關柳色圖》、《陽關駝隊》、《榆林窟》、《東壩湖》、《莫高窟》、《馬牙山》、《仙山樓閣》、《安西墩壩湖》、《敦煌訪古圖手卷》等就是在此期間先后而成的。張大千先生1943年8月在蘭州舉辦的《張大千臨摩壁畫展》轟動了當時的大后方蘭州市。以后在重慶和成都舉辦的“張大千臨摩敦煌壁畫展覽”門票雖高達二十元一張,而參觀者日達萬人,可見其影響之深遠。在展覽出的不少展品中有范老的題跋,他二人在藝壇的聲譽,由此更加遠飏中外了。

         范老和張大千先生的篤交,在范老的作品中,隨時可見傾慕之情的流露。如他在八十歲時畫的一幅大千仿王晉州巫峽清秋圖以明朝程君房舊墨,亟磨潑墨臨摹本上題詩說:“遊蹤萬里半天下,未見巫峽十二峰,卻喜張髯臨沒骨,萬千氣象白云封。”還有一首題大千畫的詩說:“大千受業在清湘,怪石奇峰最擅長,畫鳥忽然學雪個,胡為棲息不高翔。禿筆縱橫寫石根,蟬鳴魚詠正黃昏,如何妙解荒寒色,君是山中一老猿。”又在大千畫的一幅人物畫上題詞說:“大千畫人物鐵畫銀鉤,非費小樓、王小某輩所及,自遊敦煌后,學日益進,此為近時隨意遣興之作,雖著墨不多,瀟酒風致自在,可寶也。”1941年12月11日大千先生在武威給范老的一封便函說:“命治印呈上,乞誨正。復懇假花青、赭石、朱碇,今日須為子云先生作一幅也。禹丈晨安!張爰百拜。”范老在信后附記說:“此吾友三十年在武威為予鐫章后緘,筆墨飛舞,奏刀縱橫,揮闔之力,猶在腕也。炎卿老弟愛其矯健,即以贈衣缽者。”范老書畫作品上四十年代后常署之“范振緒印”田黃印章,即為大千先生此次所刻。亦即范老常說他的三寶之一。(范老的三寶為宋徽宗畫卷、王荷澤遺稿、張大千刻田黃名章)。由范老對大千的愛慕推而廣之,可見他對人才的愛惜和誠懇,人尊他為“忠厚長者”是當之無愧的。此外如他對馬文江、郝進賢、張慎微諸后學的諄諄善導,迄今為人們所樂道懷念。
         范老在1937年盧溝橋事變發生,抗日戰爭開始后,對日本軍國主義侵略我國神圣領土,慘殺我國廣大同胞憤恨萬分。他是當時甘肅省臨時參議會的副議長,而因物價飛漲,收入微薄,只得鬻書畫度日,曾在武威、蘭州等地多次作書畫義賣,捐獻前防,激勵士氣。1944年冬盟軍在太平洋屢勝,范老“聞盟軍屢勝喜感交集”繪了一幅山水畫,題詩其上云:“久雨泥涂馬不前,重陰低壓萬家田,呼晴忽起雙飛鳥,沖破云層月滿天。龍蛇曼衍海揚波,萬國英雄共枕戈,賴有中流撐砥柱,天水一色鏡新磨。”1945年抗戰勝利,日本無條件投降,范老當時應聘在故鄉靖遠縣主編《靖遠新志》,他得悉之后,欣喜若狂,馬上繪了一幅《桃園圖》并題詩其上云:“八年角斗占中原,喜聞捷報笑開顏;莫向武陵談舊事,從此大陸稱桃園。今晨早起,聞爆竹滿城,驚悉日人無條件投降,寫此以賀。”并興奮得親作和撿出筐中舊藏得意書畫數十幅為獎,舉辦了一次“慶祝抗日勝利燈謎晚會”,猶記其中一條字虎面為:“墨索里尼上斷頭臺”,射宋文二句,其虎底為:“固一世之雄也,而今安在哉,”熱愛祖國,同仇敵愾之心躍然紙上。
        靖遠縣是范老的故鄉,他對地方文化建設非常關心,曾曰:“惟念地方文獻掌故,毀于戰亂者十居八九,縣志自道光后,迄今八十余年,于此不為補修,過此以往,接續益感棘手”。故應聘于是1943年返里,設靖遠縣文獻委員會,邀集地方人士,指導編輯《靖遠新志》,使中斷了的《靖遠縣志》糾正了不少舛錯。補充了不少疏漏,以新的內容完稿。范老所編輯的《靖遠縣志》對沿革、建置、山川、古跡、人物核其訛誤,支偽存真。尤重大事記、建設、農業、教育、氣象、水利、地質、交通、物產、工業、諸志之增入,篇目詳盡,內容充實,以類分志,略古詳今,是當時地方志之樣板,惜未付梓,幸初稿存于甘肅省圖書館,部分原稿保存于靖遠縣縣志編纂委員會。我們親眼看到范老寫的初稿,不少地方加了眉批和提示,以及征求慕少堂、張維兩先生的意見,并搜集了有關的統計圖表,給家鄉留下了一份無法估量的財富。
         1946年寧夏省政府曾由秘書長馬廷秀致函在武威的范老,要聘請他去銀川編纂《寧夏省通志》,范老以為:“承詢赴寧修志一事,愚以風燭殘年,借寓河西,不愿遠出。前年,少云主席來函,曾提及此事,縣屢邀游寧,情不可卻。今者,臺端復來電垂詢,不便再為推脫,惟前歲鴻汀(按指張維)在蘭設館編輯一次,存稿現在何地?須先收集一處,方可著手。再通志一省文獻所關,脫稿后須先送內政部審查一過,方能排印。書出后分送各方,眾目所矚,稍有錯誤,即貽人口實。曩者修志專重考古,今值改革建設時代,兼重證今,故編輯時,須合文獻掌故,往事古蹟,現時行政成績及各種科學調查,統籌兼顧,斟酌盡善,方可脫稿出書,非伏案執筆,閉戶造車,所能藏事也。若果需余編輯,尚有商榷者數事:一關森林、水利、地質、土壤、風土、物產各種,須愚來寧搜集材料。一關設局編輯,愚年老不便久客銀川,仍以蘭州為宜,且參考書籍可在蘭州圖書館借用。及分篡及繕寫人員,若另選派需費過多,似宜由寧夏省政府職員中選擇,來蘭工作,仍帶原薪經費,可省許多……”。雖然范老結果未去寧夏編纂,但在四十多年前范老所持詳今略古,重視調查研究和以科學方法改革編纂地方志的遠見,是相當進步和正確的,又足證他對方志學研究之深,用之今日還是不失為圭璧的,此后范老一直寓居蘭州,寄情于書畫之中,和“千齡社”詩友往來唱酬,寫下了不少壯麗的詩篇,惜多已散失,今可從題畫、舊作中讀到者不到百首,一代詩人的心血結晶使后人無法得獲全貌,吸取教益,實在是隴上詩壇的一大損失。范老的詩多有所指,并非空洞無物,茲錄數道如次,以留鴻爪: 《丙戌暮春與慕少堂約鄧將軍寶珊五泉看花小飲》

    花時攜酒出郊峒,梨白桃紅柳轉青; 
    看遍平原春爛熳,登高肅客入山亭。 
    分襟十載又逢君,戰地歸來息陣云;
    到此河山應一覽,著鞭飲馬屬將軍。  
    頻年不到五泉山,今日登臨一解顏; 
    物換星移知幾度,西龍依舊水潺緩。  
    前宵一雨快新睛,士女踏青盡出城;
    洗盡八年征戰苦,魯陽回日見承平。
    膽破西人守朔方,長城萬里冒星霜;  
    今朝刁斗無聲息,始知韓公筑受降。
    韶華點綴四圍新,更約千齡社上人;
    裘帶羊公寬禮數,借來竹里洗征塵。  
    座上遲來一老儒,望穿秋水候前途;  
    原來未了推敲事,故使盤餐獨向隅。  
    元戒向我索新詩, 撚斷髭鬚下筆遲, 
    黃鶴樓頭崔灝在,文壇坐困幾多時。 

    《題畫詩》 

    南宗衣缽峻豐裁,道學癡翁屬麓臺,
    曲折寫成江畔路,最難風雨故人在。

    子陵灘畔一漁翁,罷釣歸來酒不空;
    醉后便知天地闊,數叢沙草半江風。 
    重嶂層巒逾萬重,荊關筆勢出南宗;  
    輕舟直下瞿塘峽,經過巫山十二峰。 
    柴門雖設不常關,綠樹重重水一灣; 
    遠岫云來山雨至,煙嵐盡是米家山。  
      
    《達摩江渡》

    列子憑虛本渺茫,洪波原有舊津梁;
    不須錯解飛升術,且學夙詩一葦航。
    源頭活水長青萍,逐波隨浪誤此生; 
    識得盈虛消長理,鴻毛翻重泰山輕。
    蘆花沖破浪花開,去路原從彼岸來;
    正覺何分人我相,菩提無樹鏡無塵。
    濁流行過到清流,洗去繁華見春秋;
    云凈天空一回首,平沙停有渡人舟。

    這三首詩既看出范老作詩的風格清新,又可見其人生觀之一斑。 
      
        1947年我在蘭州西安西北通訊社蘭州分社工作,是年端陽節前有隴東寧夏勞軍之行,特去向范老辭行,適范老應鄉人周自誠之邀和我同去勵志路(今通渭路)北京包子館小酌,席間范老特別高興,他勉勵我應當作一個忠實的新聞記者,不要沾染虛假的俗套。餐后范老興致勃勃地為我潑墨畫了一幅《一葉扁舟宿葦花》的中堂,層層蘆葦,獨一葉扁舟,橫在恬靜的江畔樹下,深邃、雅靜,詩意無窮。我一直把它作為珍品保存,后雖遺失,但我每一思及,畫景猶歷歷眼前,感慨難已。次日范老又專門引我去拜訪了慕少堂老先生,慕老以茅臺酒、鞏昌臘肉、漿水面招待我倆,攀談竟日,興猶未足;豈知這一次相聚后,當年冬我在蘭州被國民黨當局拘捕,竟成了我和二位老前輩最后的一次見面,迄今思之令人悵惆久久。
    全國解放后,黨和人民政府給范老以極大的榮譽,任命他為西北軍政委員會監察委員,1953年他去北京開會時,黨中央毛主席、周總理和其他領導人親自接見了他。后被任為甘肅省政協副主席,并被選為甘肅省第一、二、三屆人民代表。范老喜見新中國一片欣欣向榮的新氣象,他多年夢寐以求的理想實現了。
        抗美援朝勝利后,范老欣喜之余,親作山水畫四屏,寄給朝鮮人民的領袖金日成元帥,表達中國人民對他的敬愛。1957年我黨紀念中國人民解放軍建軍三十周年,范老年逾八旬,以極大的熱忱主稿,與郝進賢、吳紹鏞、馬文江、敦維屏、米瑛諸同志合作,歷時兩月,繪成了全國罕見的長三十六尺的《紅軍長征圖卷——甘肅段》畫成之后,《甘肅日報》介紹這幅杰作說:“為紀念中國人民解放軍建軍三十周年,我省畫家范振緒等取材于驚天動地的中國工農紅軍二萬五千里長征的史詩,集體創作了巨幅《紅軍長征圖卷》(甘肅段),在這長達三丈六尺的畫卷里,作者以南起岷山,東至子午嶺蜿蜒數百里的自然景色為背景,通過對偉大領袖毛澤東以及千萬個紅軍指戰員光輝形象的描繪,歌頌了中國人民解放軍艱苦奮斗,百折不撓的傳統精神和氣慨。同時,也贊美了祖國山河的壯麗可愛。開卷之后,首先是白皚皚的岷山天險——臘子口,毛主席的詩句“更喜岷山千里雪,三軍過后盡開顏。”正是指的此情此景,接著就出現了偉大領袖毛主席的形象,在他的領導之下,紅軍的行軍行列正在聲勢浩蕩地穿過千山萬水,走向勝利,走向成為革命圣地的延安。岷縣二郎山,松杉參天的洮河林區,田疇相望溝渠縱橫的渭河河谷……相繼出現在畫面上。至此,六盤山高聳其間,山嶺紅旗迎風舒展。使人想起毛主席“六盤山上高峰,紅旗漫卷西風”的詞句,結尾是古蕭關,子午嶺以及一眼望不到邊的陜甘高原景色,長卷氣勢磅礴,確屬罕見。長卷之末范老親筆題詞說:“去歲北京解放軍總政治部文化部派員來甘,為八一建軍節30周年征畫,予認繪兩萬五千里長征途中岷山臘子口至子午嶺甘肅境內一段,去冬已將意圖計劃分別研究,并多方搜集各地材料,經布置就緒,遂于今歲四月開始著筆,越兩個月完成。毛主席千山萬水,經過遐荒無數奇險,一入臘子口,雖有高山大川,視之已如坦途,故有“三軍過后盡開顏”之詩句。登六盤山左右環視,指揮若定,故有“長纓”、“蒼龍”之填詞。甘肅為長征最后之行程,甘民至此得見曙光,是不可不以畫筆記此一段歷史的。畫中雪峰高聳,松杉滿布丘壑者岷山也。奇峰怪石,無路可覓,三軍援樹度絕而下,毛主席舉手慰勞,軍士歡喜敬禮者,慶度到臘子口也。兩山夾水,岷縣之疊藏河也。有筏順流東下者洮水也。扶老攜幼來聽紅軍講話者,灘歌鎮之居民也。由武山至艾家川,繞朱圉而渡渭橋,鄉民歡迎于道者,軍行將赴通渭也。自華家嶺而東,紅旗飄揚山巔者,六盤高峰也。過此則由涇水以北,平固山原直達董志原,至環縣經古蕭關,逾子午岑,至陜北,奠定基礎,越十余年,革命遂竟全功。繪此圖者:描寫人物是吳紹鏞、米瑛。隨類博采是郝進賢、馬文江、敦維屏,布置山川形勢則八十五歲老叟范振緒也。1957年6月繪于慈愛園。”范老等所繪的這幅長卷,正本于當年六月寄送北京中國人民解放軍總政治部文化部于當年八一建軍節在北京展覽。副本則保存在甘肅省博物館。從長卷中我們可以看出范老對人民解放軍的熱愛和對毛主席的衷心敬仰。他又在八十一歲所作的一幅《漁樵問答圖》上題詞說:“我觀工與農,互相聞里閈,何妨學斷金;相互為楨斡。伐木鳥同鳴,折柳魚共貫,結侶在人境。張弓并挾彈。滄海得壯士,蒙壯游汗漫。山月起江風,庶幾可常玩……。”他對工農聯盟和共產主義遠景的美好憧憬,寄予無限的信心和希望。
        范老特別關心青年一代,他對抗戰中萬良才等在蘭州辦的進步報刊,親為題詞,引起了國民黨的忌恨。同時對一些進步青年給予鼓勵和掩護,使國民黨當局把他看成眼中釘,但范老卻毫不畏懼。我和范老第一次見面是1938年夏,那時他住在蘭州市官驛后巷,因靖遠縣連年受旱又遭受了空前的雹災,范老和萬良才及旅蘭靖遠同鄉數十人組織了救災請賑呼吁團,向甘肅省當局請求救濟。我當時因投考蘭州師范學校也以學生代表身份參加。有時去范老寓所騰清稿件。寫的楷書潦草時,范老看見后和靄地當面嚴肅批評,并寓意深長地指出:“寫字作文章是讓別人看的,你的字這樣潦草,不是給別人為難嗎?何況你還是學生,以后必須從工整入手。我們當年寫蠅頭卷格,數十年寒暑不易,還寫不出個名堂來,你們今天不會走就想跑,怎么行啊”。范老常講:“我的畫全國能者多矣!不算什么!我是畫不如字,字不如文”,這正是他謙虛成名之處,值得我們學習。其實他的詩書畫無一不佳,在近代的甘肅實在難有與其匹者。范老的畫尤為世所重,據估計他一生作畫不下兩萬幅,書法那就更多了??墒墙浳宜亚蟮怯浀姆独蠒嬆夸泝H二百四十八幅(附有目錄,不包括甘肅省博物館及各地文化館所收藏者),當是一個極局限的存目,不難看出范老一生作品雖多,今所存已極珍稀。解放前在北京流傳有“有額皆為緒(序);無腔不是譚”之諺(按當時北京的匾額多為范老和王序所書。而京劇唱腔多遵譚鑫培和小培)。其書法之精和散布之廣于此可證。
    范老不僅詩、書、畫、文聞名,他還是作對聯的能手。靖遠縣中學成立時,他高興地作了一幅對聯為:同心同德為地方建一座文明學府;  群策群力替國家造無量英俊人才。

       對仗工穩,通俗清新,雅俗易懂,可謂爐火純青之作。他如挽潘植生的兩副對聯為:  巫峽氣蕭森治獄功應興駟馬; 
    河陽春寂寞種花人已去驂鸞。 
    報國賦西征累世燕山存舊德;
    束島望南極千重劍閣隔層云。  
    既是一般應酬性的對聯,他也握筆立就,別具新意,他為某家除服時,當場寫的一幅對聯:   
    除服頓增新氣象; 守制猶本舊門庭。

    打破了俗套,別樹風格。他經常為別人題寫的對聯有: 開張天岸馬; 奇逸人中龍。  
    再過千年更何世; 平分八月是中秋。 
    河源西望穹飛鳥; 云海南圖化大魚。
    通變識時新事業; 信今傳古大文章。   
    深堂有月同參佛; 清晝無人自撿書。   
    謝傅心情託山水; 子瞻風骨似神仙。  
    康成穎達經之佐; 子建仲宣辭所宗。
    松持節操溪沈性; 山展屏風花夾籬。
    流水四時鳴古樂; 夕陽一角導逮舟。
        這些對聯或出范老自作,或為集句,僅是其聯作中的“滄海一粟”。據張慎微先生回憶,1956年范老在蘭州堿灘子居住時,曾讓他把范老的一本《楹聯撰稿》清理一下,他曾“光榮地遵命了”。但1957年反右開始后,未得著手,老人歸山,聯稿一厚冊不知下落,原稿中的對聯都是他得意之作,并非一般應酬?,F杜郁文所存范老殘稿,已零落無幾,不知這冊聯稿失落何處,十分可惜,無法彌補。  
        范老雖身矮手小,然寫榜書卻驚人的勁健豪放,今靖遠縣人民政府的“文化堂”三字筆力瀟灑,酷似東坡;足證他一生學東坡已為入神,其所以號“東雪老人”者當之無愧。他平生無論寫條幅、四屏、手卷……筆下從無遺誤,而每見鄭板橋世傳大幅,間免有遺漏圈改者。胡可泉刻板草書,也有插補。但范老的作品中卻從未見發現,真是名手大家風度。范老花甲后,猶能寫工整的小楷??谷諔馉幤陂g,某日張慎微先生曾和范老談及陜西書畫名家宋伯魯先生能在芝麻上寫“天下太平”四字,傳為美談,范老聽了興致勃勃地順手揀起桌上點心盤中的一粒白芝麻先寫了“果然消停”四字,翻過背面又寫了“元虎交龍”四字,筆劃繁多,超乎宋先生之上,實在是一件藝林逸事。  

        范老1960年8月21日病逝之前似有予感,在7月26日前后畫了一幅:遠岫隱隱,紅葉飄飄,中一空亭、一草笠敞衣拖杖長者,在一童扶掖下,背身步向空亭之《歸山圖》,在其上題蠅頭行書云: “自去歲春正,患疝氣入院治療,醫已言年已過80余歲,似要因此未治,以還有他病轉入內科,六月覺稍平復出院,九月復入院,時高血壓已達220°,經大夫特別治愈已降至150°或140°再未深入。后治心臟衰弱,稍覺平復,即又出院。今歲元月,又犯一次,住院幾日,出院時,大夫齊說要戒食鹽,動脈硬化,不宜再用針治矣,由二月至今七月,身體漸衰弱,疝氣益嚴重矣,東雪老人自記七月二十六日”。
       “吾得病后雖經綜合醫院出盡方法治療,然一月不如一月,看來已成老病,現虛弱不及去年遠甚,昨夜半,夢讀舊日黃梅詩云:‘有約不來過夜半,閑敲棋子落燈花。’吾在夢中即題云‘黃梅影里傳燈至,棋子聲中報客來。’醒后益驚,蓋分明有定數矣!”  
        這是范老臨終前數日在蘭州市南昌路165號的絕筆。所題字行微斜,但筆力仍健,詞意清楚,腦筋毫無亂狀,對于他的死視為人生常事,夢中還有“黃梅影里傳燈至,棋子聲中報客來”之吟,可見他心胸的豁達。范老的病從此漸為沉重,于8月21日逝世于蘭州綜合醫院。臨終的上午坐在病床上遺囑杜郁文說:“我寫的30幅對子、四屏、單條、橫披一幅。畫子大的有10張,小的有60張,你把畫子裱了,好好保存。我一生珍藏的“宋徽宗山水圖卷》、《大癡富春山色長卷》和我畫的《祁連山色長卷》捐獻給國家珍藏,作為黨和國家關心我的報答。我死之后可請省政協把我葬于靖遠河靖坪我家祖塋我母親的腳下……”,語未盡竟溘然長逝。范老逝世后,省政協依他的遺囑,專車把他的靈柩送到靖遠縣城西十里的河靖坪祖塋內安葬,并在蘭州舉行了追悼會。“十年動亂”期間,范老的祖塋,被平為水地,連范老的墳墓也未幸免。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后,撥亂反正,1983年在黨和政府的關懷下,由政協靖遠縣委員會負責,多方查訪,使范老的墳墓在這年清明節時得以復舊并舉行了掃墓儀式和范老遺作展覽會。1984年秋在墓地以靖遠縣政協名義給范老樹立了墓碑,并舉行了紀念會。還編輯了《范振緒先生書畫選輯》準備出版。
        范老一生有不少的著作如《東雪草堂筆記》、《東雪草堂詩、聯存稿》、《夜窗漫綠》、《學畫隨筆》、《東雪雜文》、《蘭州事變紀略》、《燕子箋秦劇本》(以上已散失)和《靖遠新志稿》、《濟源縣志》等。杜郁文處僅存《東雪雜稿》及《王荷澤遺稿》兩冊。《青燈課子圖》于1986年由甘肅省博物館收藏。

        范老生有二子曰恕、曰憲,均已下世,女懿適王汝緒,恂適肖昌其。其孫輩均在蘭州。范恂書畫已露頭角,聞名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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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責任編輯:鑫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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